吃人的大虫。
嘎吱一声,脚下踩到了什么。
脚下悬空,我顺着突然出现的土楼梯滚了下去。
正好落在一片干草之上。
“救我,救救,我。”
虚弱的呼救声就从不远处传来,藏在草堆深处。
这里比上面更加潮湿,腥臭味也更重。
我捂着鼻子,深一脚浅一脚向那个草堆过去。
随着不断靠近,安静的地窖突然想起一阵虫子涌动的声音。
一般来说,虫子的声音是听不到的。
可这地窖本就安静,细琐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勉强能够看见什么东西。
踢开脚下发出声音的堆,我的脚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软绵绵的。
那东西发出一阵痛呼,扭动了几下。
我强忍着害怕,继续顺着草堆扒拉。
一张脸却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那小寡妇的脸!
她的身体肿胀的像头老母猪,脸颊却消瘦的不行。
我定睛看去,她的皮肤被撑的透明,里面密密麻麻挤着一堆虫卵,隐约还能看到有破卵而出的虫正在死要死要撕咬着她的皮肤。
“我,饿,地上那个,喂给我。“
我寻着她的声音看去,一阵恶心。
地上躺着一只死老鼠,都不知死了多久,身上全都白花花的蛆虫。
见我没动,小寡妇准备自力更生,一点点挪动着身体爬到了老鼠旁边。
脸埋了进去,一口一口吃了。
我想跑,怎么也不肯相信明明前几天还漂漂亮亮的小寡妇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你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似乎是吃了点东西,小寡妇有力气了,说话也不再短短续续。
我却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怀里的白虫焦躁地撞着盒子,似乎是感觉到了同伴的气息。
“你奶奶和你爹就是害人精,我没猜错的话,你那傻娘现在也快成母虫的口中餐了吧。”
我的脚步顿住,回了头。
小寡妇发出一声笑,挪开了身子,露出一枚镯子。
从地窖里出来,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傻娘依旧是不见踪影,就连草屋也没有。
不仅如此,爹和爷爷就像要冬眠了一样,日日躲在房里不出来,就连饭都是奶奶送到门口。
为了验证小寡妇口中的话是真是假,我凑到奶奶身边。
“奶奶,我娘呢?我都好久没见她了。”
奶奶洗着菜,头都不回。
“你把福虫给我好好养大,你跟你娘去哪里我都管不着,现在找什么娘。”
我沮丧地出了厨房门,脚踏出去的最后一刻,听到了奶奶的嘀咕。
“等到我大孙子回来,那贱丫头都得成盘中餐。”
我一身冷汗。
奶奶的大孙子,我的弟弟,可是早就死了。
死人怎么能回来呢?
握了握怀里沾了体温的镯子,我心下有了答案。
或许,小寡妇说的话才是真的。
入夜,我趁着夜光悄悄出了门。
奶奶只顾着自己的虫,不会管我去哪里,只要我日日用精血喂养那个白虫就行。
爹和爷爷更不用说,在他们眼里我可能还不如一根草宝贵。
顺着小寡妇指的路,我进了山。
小寡妇是被爹害的,那天我和傻娘看到的大虫,就是爹。
爹在确认小寡妇怀上孩子后,就日日给她服用一种黑色药丸。
偶然一次,小寡妇忘记吃,随手把药丸扔进了水里,却发现那药丸融化后竟然是一只虫子。
一只黑漆漆的,吃人肉的虫子。
当她拿着虫子去质问我爹时,才发现,原来自己日夜相处的恋人竟然不是人。
可已经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虫卵的契机。
奶奶也确实说过,只有他们家的人,才能够养虫。
我和娘都不是,连碰一碰都不配。
借着那个孩子,她只剩下一张皮和生死不能的意识,而她的皮下全是虫卵。
她的镯子,是她爹给她的。
用了草药泡的,可驱百毒,除邪祟,也就是靠着这个镯子,她才没被那些虫子咬死。
只要拿着这个镯子,找到她爹的朋友,就会有人来救她。
而作为交换,她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一个关于我那傻娘亲手掐死的女儿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