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映照熊熊烈火,李瑾瑜看到戚明月的脸色不见喜悦,反而愈加阴沉。
正当李瑾瑜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时,戚明月冰冷的语气陡然落下。
“装,继续装!李瑾瑜,你给本帅记住,无论你耍什么手段,我喜欢的人都只有阿宁!”
充斥怒火的嗓音砸在李瑾瑜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这时,营帐外忽然传来急报。
戚明月的亲卫传信,说附近一座村庄遭遇蛮夷抢掠,贺臣宁带兵前去,此刻被围困其中,急需支援。
闻言,戚明月脸色大变。
“赶紧拿上药箱,随本帅前去!”她扫了李瑾瑜一眼,而后掀帘疾步离开,像生怕贺臣宁出了什么意外。
营帐内火势未减,李瑾瑜整个人却像在外面的雪地里待了很久。
放在从前,戚明月从不会让他跟着上战场。
哪怕是战事结束,清扫战场这种事。
一来是他的身份,二来他好歹也是她护着长大的。
谁能保证去了战场会不会出现意外。
是以,这三年他都在军营里,处理那些被抬回来的病患伤势。
这是头一次,他被带出去。
怕的就是贺臣宁受伤,不能及时得到治疗。
李瑾瑜压下心中酸涩,手脚麻利地把药材准备好。
不管如何,他如今的身份还是军营里的军医,军令如山,他会走完最后一段路的。
他死过,也不怕死。
死在沙场上,总比死在后宅要好。
因为担心贺臣宁,戚明月先一步领兵前往村落。
李瑾瑜则跟着戚明月的亲卫一起。
抵达的时候,蛮夷已经被赶走,将士们正在帮村落的百姓收拾残局。
李瑾瑜没有看到戚明月,便拎着药箱去替伤患包扎。
只是还没有包扎完一位伤患,就被喊了过去。
说是贺臣宁被蛮夷划了一刀,戚明月急得不行,点名要军医过去处理。
“快点吧余小大夫,若是将军怪罪,咱们都担当不起!”
李瑾瑜本想把这个活儿推给别人,架不住亲卫催促,只好拎着药箱前往。
暖意洋洋的屋内,贺臣宁靠在戚明月肩上,见他进来,才缓缓地伸出右手。
男人的手腕上,只有一道浅浅的擦伤,连丝毫血迹都没有。
李瑾瑜蹙了蹙眉,难以理解这种伤势把他喊进来做什么,外面那些险些断了胳膊的将士不是更需要军医吗?
“我都说了伤势不要紧,都是将军担忧,非得要余小大夫来瞧瞧。”
戚明月见李瑾瑜不动,也沉了嗓:“听不懂人话?”
李瑾瑜抬眸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取了药过来给他涂抹伤口。
“嘶~”金疮药洒在贺臣宁伤口上时,他忽地发出隐忍的嗓音。
“很疼?”戚明月担忧的目光立刻投来,随后不满的嗓音朝李瑾瑜刺去,“你轻一些。”
李瑾瑜看得清她眼底的警告,无非是觉得他在拈酸吃醋,故意对贺臣宁的伤口下手。
他没解释。
因为知道解释也没用。
“好了明月,你对余小大夫那么凶做什么?本来就是一点小伤,忍一忍就过去了,你非得这么兴师动众!”
贺臣宁靠在戚明月肩上,细声说道。
戚明月满是严肃,“你可是要娶我的人,一点小伤都受不得。”
两人仿佛李瑾瑜不存在一般,示弱无人地亲昵。
李瑾瑜此刻只庆幸这伤口小,洒些药粉他便可以离开,不必在这里多忍受折磨。
他火速逃离屋内。
再多待一刻,他只怕要被窒息。
但可惜,有人偏不肯放过他。
就在李瑾瑜把伤患都包扎好,拎着药箱打算跟着队伍回军营时,贺臣宁拦住了他的去路。
“信王爷?我可有记错小王爷身份?”
李瑾瑜眉心微蹙,沉眸看着面前的男人。
镇北军中,除了戚明月的几个亲卫,没人知晓他的身份。
贺臣宁自幼在北疆长大,又是如何得知?
可没等他开口,对方已经轻笑出声,侵染十足的轻蔑嘲讽。
“大梁国的王爷,也不过如此。自甘堕落,又自降身份,跑到这军营里做个小军医,追着一个女人跑,不觉得丢人吗?”
这番话听得李瑾瑜十分刺耳。
他拧眉,“你不也在军营里,又何必说我。何况,你我都是为了大梁的将士百姓,又何必说这种话?”
贺臣宁笑了,“我与王爷可不一样。”
李瑾瑜没理他。
他嘴里的不一样,无非是说自己是将军,而他却是一介什么人都要照顾的军医。
没什么好辩驳的。
他拎着医药箱打算离开,面前的贺臣宁忽然跪下,红着眼哭诉。
“王爷,我知晓不该觊觎将军!你要如何对我都行,千万不要对贺家如何……”
李瑾瑜错愕在原地,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后传来戚明月担忧的声音。
“阿宁!”
戚明月疾步把贺臣宁扶起,看到僵在原地的李瑾瑜后,目光怒意阴沉,抬手就是一掌!
“啪——”
李瑾瑜被打偏了脑袋,双耳嗡嗡作响。
他只觉得四周都变得寂静,只剩戚明月的怒音响个不停。
“李瑾瑜!我就说你最近怎么变得这样安静,原来是在背地里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