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青的伤势不重,但还是住了两天院。
连里组织探望她那天,我特意走在了最后。
病房里堆满了慰问品,她坐在病床上,脚踝裹着纱布,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大碍。
几个战友七嘴八舌地关心她,我站在人群后面,像个局外人一样敷衍地点头。
等大家寒暄得差不多了,连长招呼着要回去,我转身就要跟着走。
杨青青突然叫住我:
“陈班长……能单独说几句话吗?”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老李冲我挤眉弄眼,其他人也都识趣地往外走。
门关上后,杨青青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封信,手指不安地摩挲着信封边缘。
“你妈妈……给我写信了。”
她声音很轻,眼神飘忽不定。
我心头一跳,怎么忘了这茬?
我妈确实特别喜欢她,三天两头给她写信,话里话外都是催婚的意思。
那时候我乐见其成,甚至故意开玩笑,拿这事逗杨青青。
每次看她尴尬又不得不应付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害羞。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噢,你不用在意她。晚点我会去跟她说清楚,以后她不会再打扰你。”
杨青青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班长,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你为什么最近对我的态度总这么冷淡……”
我愣了一下。
上辈子我掏心掏肺对她好,她永远都是那副不把我当回事的模样。
现在我主动划清界限,她反倒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我看着她,忍不住反问:
“那你想要我什么态度?”
她嘴唇微微颤抖,似乎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叹了口气,又道:
“你很讨厌我缠着你,我知道。所以现在我如你所愿了,你也别再揪着我一定要问个明白了。”
“不是的,陈班长,我……”
正当气氛僵持不下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沈成钢拎着暖水瓶进来,看到我时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就往门外走。
杨青青似乎还有很多话想问我,她在身后喊我,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我假装没听见,大步流星地走出病房。
走出医院大门时,我回头看了眼杨青青病房的窗户。
她正趴在窗台上望着我的方向,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但那个姿势莫名让我想起上辈子她目送沈成钢离开时的样子。
真是见鬼了。
我摇摇头,加快脚步。
管她什么反应,我算是看明白了,有些人你越捧着,她越不把你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