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夏倾禾踹了一脚的胸口现在还隐隐作痛。
可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死带来的痛苦。
和夏倾禾结婚后,我知道她的心里一直对徐殷念念不忘。
我以为只要我对她足够好,早晚能走进她的心里取代徐殷的位置。
可残忍的事实给了我当头一棒。
仅仅只是一顿饭而已,只不过和她吃饭的人是徐殷。
就能够让她弃我爸妈于不顾,将我踩在脚底。
甚至是,抛下了她作为警察的职责。
我为什么要爱上这样一个冷心冷肺的人?
我后悔了。
这一场没有结果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我给夏倾禾打去了电话,传来的确却是徐殷的声音。
“萧叙,你找倾禾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我还能听见夏倾禾的声音“阿殷,有事你帮我回他”。
多么熟稔的口吻啊。
好像他才是夏倾禾的丈夫。
和我结婚以来,夏倾禾从来不许我碰她手机。
有次她正在洗澡,电话一直响。
我看是局里的号码,我怕有什么要紧事就拿起来接了。
等她从浴室出来,我刚一开口告诉她电话的事。
她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给了我一巴掌,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我。
“谁允许你碰我的手机!你不知道什么叫做隐私吗?”
“别以为结婚了你就能为所欲为!我们两充其量只能叫做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我刚想向她解释,她就砰地一声摔门而出。
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啊。
我作为她的合法丈夫连她的手机碰都不能碰。
而徐殷却能随意地接听她的电话。
恐怕没有人像我这样窝囊了吧。
“你把电话给夏倾禾,我有事告诉她。”
徐殷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回答:“有什么事给我说也是一样的,我会告诉她的。”
“哦,对了,晚上倾禾就不回去了,我会让她好好休息的,你没有意见吧?”
他好像是怕我猜不到他们要做什么,特意加重了那两个字。
我还能听见那头夏倾禾不耐烦的声音。
“和他说这么多干嘛,只会浪费我们时间。”
即使已经决心和她离婚,但听见这些话我心里仍然忍不住升起怒火。
他们这是一次又一次地将我的脸面撕下扔到脚底狠狠碾压。
我的双拳紧紧攥起,一字一顿地开口。
“告诉夏倾禾,我要和她离婚。”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我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我深呼吸努力平复了自己心情,将我爸妈的尸体送去殡仪馆火化。
我接过他们的骨灰盒。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明明早上还是两个活生生的人,现在却成了两个小小的盒子。
突然夏倾禾给我打来了电话。
以前从来都是我打给她,她从来没有主动给我打过一次。
现在决意要离婚了,却给我打来了电话。
夏倾禾恼怒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萧叙,我不就是和阿殷待在一起吗,你至于找各种借口来阻止我吗?”
“先是你爸妈被挟持了,现在又要离婚,你到底想怎样?”
我苦笑一声。
我现在只想离婚。
“夏倾禾,我已经说了,我要和你离婚。”
夏倾禾嗤笑一声。
“别用激将法,对我没用。”
“你早上不是说你爸妈被挟持了吗,我猜下一句你是不是要说他们死了。你的这点伎俩我看得清楚得很。”
“你爸妈要是知道有你这样咒他们死的儿子,肯定都后悔生下你了吧。”
我抱着骨灰盒,整个人如坠冰窖。
在她的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毫无底线,连自己爸妈的生死都能随口胡扯的人吗?
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象。
我也希望能再次听见爸妈的声音。
可怀里的骨灰盒清清楚楚地告诉我。
他们真的死了。
而作为见死不救的人,夏倾禾没资格提他们!
我猩红着眼朝电话怒吼:“夏倾禾,你不配提他们!明天你回来我们立刻就去离婚!”
我从来没用这个态度对待过夏倾禾,之前一直把她捧在手里。
她被我吼得一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毫不示弱地大吼了回来。
“离就离!你以为我很想和你在一起吗?我巴不得和你离婚,到时候你别后悔!”
听见她同意我松了口气。
我已经不想再和她纠缠。
我怕看见她的每一眼都会想起这错误的四年时光和爸妈躺在血泊中的样子。
挂断电话后我回到了爸妈的家。
以往每次回来迎接我的总是妈妈洋溢着的笑脸,和爸爸做的那香气扑鼻的饭菜。
可今天,整个房子没有一丝温暖。
只有孤零零的我抱着骨灰盒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