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砚被砸得脸颊偏向一边,嘴角流下鲜红色液体。
沈泽川的话语听得他一脸茫然。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放开我。”
“你还在撒谎!”沈泽川指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沈棠,落下泪来,“棠棠才四岁,才做完换肾手术,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对他下手!你也是个父亲啊!”
沈泽川在温南枝面前一向是要强的模样,这是他第一次露出脆弱的一面。
她心疼地将他拥入怀中,轻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湿润。
“我来处理,我一定会给你和棠棠一个交代。”
说完,她看向谢青砚,往日盛满柔情的眸子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失望,声音带着强压的怒意。
“阿砚,我和你保证过,我会安排好他们父女,绝不会影响你和小烨,可为什么你连一个四岁的孩子都容不下?!”
“你居然教唆小烨把棠棠推下水池,要不是泽川及时赶到,棠棠就没命了!”
谢青砚不可置信地看着病床上紧闭双眼的沈棠。
教唆小烨推她下水池?
这怎么可能?!
“我没有!”谢青砚挣扎着解释,“小烨已经......”
“我亲眼看见的!”沈泽川嘶吼着打断了他的话,“难道我会拿我女儿的命来开玩笑吗?”
话音刚落,沈棠虚弱的声音响起。
“姐姐,我没有想和你抢妈妈,不要,不要推我,妈妈救救我......”
沈棠带着哭腔的语气让温南枝的怒火瞬间爆发。
“小烨还小,不会有这样恶毒的心思,只能是别有用心的人教唆他。”温南枝冰冷的目光落在谢青砚身上,“除了你,还能有谁?”
诛心的话语犹如一柄利剑狠狠刺穿他的心脏。
恶毒,别有用心......
朝夕相处二十余年,温南枝竟然丝毫不相信他的为人......
他也是一位父亲,怎么可能对一个孩子下手?
血珠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谢青砚执拗地对上温南枝的视线。
“我说过,不是我做的。”
温南枝眼里的失望愈浓。
“阿砚,你怎么变成得这么恶毒?我都要不认识你了。”
谢青砚扯了扯嘴角,无尽的讽刺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究竟是她变了,还是她原本那颗只爱他的心如今装下了别人?
病房内空气逐渐凝滞。
一个保镖推门而入,在温南枝身侧耳语了几句。
温南枝眉头皱起。
“阿砚,小烨怎么不在他的病房?”
谢青砚还没来得及开口,沈泽川握紧了拳头,泪水在眼眶直打转。
“谢先生,虽然是你教唆你儿子推棠棠,可他确确实实动了手,难道他不该向棠棠道歉吗?”
“你却这样一声不吭地给他办理转院......”
温南枝看向谢青砚的眼神再度冷上几分。
“既然小烨被你送走了,那么你来代替他向棠棠道歉。”
即使心脏抽痛,谢青砚也毫不退让地对上他的视线。
“没做过的事,凭什么要让我道歉?”
温南枝盯着他正在流血的嘴角看了很久,心疼、愤怒、失望......复杂的情绪不断从眼中闪过,最终她冷声开口。
“阿砚,我必须要给棠棠讨回公道,她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把他扔进水池!”
谢青砚看着牢牢将沈泽川护在怀里,面带寒霜的温南枝,忽然笑了。
“温南枝,你会后悔的。”
为了一个被自己父亲故意拖成肾衰竭的私生女,摘掉小烨的肾害得他感染去世。
为了一个处心积虑的男人,亲自下令惩罚他这个青梅竹马的丈夫。
温南枝偏过头,狠下心不去看谢青砚那双一片死寂的眼睛,沉声催促道。
“还不赶快带着先生去水池!”
谢青砚被保镖驾着拖到水池边。
噗通!
冰冷的池水迅速漫过谢青砚全身,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身体。
一股窒息感逐渐将谢青砚吞没。
恍惚间,他突然记得以前上学时,有人只不过是指着他出言威胁,温南枝便当场掰断了那人手指头,又让她边扇自己耳光边向她道歉。
她将他护在身后,“谁要是敢动阿砚一根头发,我绝不会放过他!”
现在,她却为了沈泽川父女,亲自派人将他扔进水池。
作出承诺的是她。
违背誓言的也是她。
谢青砚没有挣扎,任由自己向深处坠去。
温南枝,爱上你,我真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