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映照熊熊烈火,我看到孟长庚的脸色不见喜悦,反而愈加阴沉。
正当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时,孟长庚冰冷的语气陡然落下。
“装,继续装!温明珞,你给本王记住,无论你耍什么手段,我喜欢的人都只有临月!”
充斥怒火的嗓音砸在我心头,压得我几乎喘不上气。
这时,营帐外忽然传来急报。
孟长庚的亲卫传信,说附近一座村庄遭遇蛮夷抢掠,宋临月带兵前去,此刻被围困其中,急需支援。
闻言,孟长庚脸色大变。
“赶紧拿上药箱,随本王前去!”他扫了我一眼,而后掀帘疾步离开,像生怕宋临月出了什么意外。
营帐内火势未减,我整个人却像在外面的雪地里待了很久。
放在从前,孟长庚从不会让我跟着上战场。
哪怕是战事结束,清扫战场这种事。
一来是我的身份,二来我好歹也是他护着长大的。
谁能保证去了战场会不会出现意外。
是以,这三年我都在军营里,处理那些被抬回来的病患伤势。
这是头一次,他把我带出去。
怕的就是宋临月受伤,不能及时得到治疗。
我压下心中酸涩,手脚麻利地把药材准备好。
不管如何,我如今的身份还是军营里的军医,军令如山,我会走完最后一段路的。
因为担心宋临月,孟长庚先一步领兵前往村落。
我则跟着孟长庚的亲卫一起。
抵达的时候,蛮夷已经被赶走,将士们正在帮村落的百姓收拾残局。
我没有看到孟长庚,便拎着药箱去替伤患包扎。
只是还没有包扎完一位伤患,就被喊了过去。
说是宋临月被蛮夷划了一刀,孟长庚急得不行,点名要军医过去处理。
“快点吧珞小大夫,若是王爷怪罪,咱们都担当不起!”
我本想把这个活儿推给别人,架不住亲卫催促,只好拎着药箱前往。
暖意洋洋的屋内,宋临月依偎在孟长庚怀里,见我进来,才缓缓地伸出右手。
纤细的素腕上,只有一道浅浅的擦伤,连丝毫血迹都没有。
我蹙了蹙眉,难以理解这种伤势把我喊进来做什么,外面那些险些断了胳膊的将士不是更需要军医吗?
“我都说了伤势不要紧,都是王爷担忧,非得要珞小大夫来瞧瞧。”
孟长庚见我不动,也沉了嗓:“听不懂人话?”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取了药过来给她涂抹伤口。
“嘶~”金疮药洒在宋临月伤口上时,她忽地发出隐忍的嗓音。
“很疼?”孟长庚担忧的目光立刻投来,随后不满的嗓音朝我刺去,“你轻一些。”
我看得清他眼底的警告,无非是觉得我在拈酸吃醋,故意对宋临月的伤口下手。
我没解释。
因为知道解释也没用。
“好了长庚,你对珞小大夫那么凶做什么?本来就是一点小伤,忍一忍就过去了,你非得这么兴师动众!”
宋临月埋在孟长庚怀里,娇嗔说道。
孟长庚满是严肃,“你可是未来的镇北王妃,一点小伤都受不得。”
两人仿佛我不存在一般,示弱无人地亲昵。
我此刻只庆幸这伤口小,洒些药粉便可以离开,不必在这里多忍受折磨。
处理完宋临月的伤口,我火速逃离屋内。
再多待一刻,我只怕要窒息而亡。
但可惜,有人偏不肯放过我。
就在我把伤患都包扎好,拎着药箱打算跟着队伍回军营时,宋临月拦住了我的去路。
“明珞公主?我可有记错公主身份?”
我眉心微蹙,沉眸看着面前的女人。
镇北军中,除了孟长庚的几个亲卫,没人知晓我的身份。
宋临月自幼在漠北长大,又是如何得知?
可没等我开口,对方已经轻笑出声,侵染十足的轻蔑嘲讽。
“大梁国的公主,也不过如此。自甘堕落,又自降身份,跑到这满是男人堆的军营里做个小军医,不觉得丢人吗?”
这番话听得我十分刺耳。
我拧眉,“你不也在军营里,又何必说我。何况,你我都是为了大梁的将士百姓,又何必说这种话?”
宋临月笑了,“我与公主可不一样。”
我没理她。
她嘴里的不一样,无非是说自己是女将,而我却是一介什么人都要照顾的军医。
没什么好辩驳的。
我拎着医药箱打算离开,面前的宋临月忽然跪下,红着眼哭诉。
“公主,我知晓不该觊觎王爷!你要如何对我都行,千万不要对宋家如何……”
我错愕在原地,不等我反应过来,身后传来孟长庚担忧的声音。
“临月!”
孟长庚疾步把宋临月扶起,看到僵在原地的我后,目光怒意阴沉,抬手就是一掌!
“啪——”
我被打偏了脑袋,双耳嗡嗡作响。
我只觉得四周都变得寂静,只剩孟长庚的怒音响个不停。
“温明珞!我就说你最近怎么变得这样安静,原来是在背地里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