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含陪在沈灿身边,一口一口给他喂着水。
她事无巨细,生怕别人照顾不周,所以凡事都想自己来。
正忙着,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主治医生探进头来:
“林女士,您出来一下。”
林月含皱了皱眉,跟沈灿说了句“我去去就回”,转身跟着医生走到走廊。
“医生,沈灿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
“林女士,沈先生的情况不太乐观。”
“他的肾功能已经急剧恶化,肌酐值飙得很高,最多还能撑一周。”
“什……什么?”林月含的脸瞬间白了,“上周不是还说稳定吗?怎么突然就……”
医生叹了口气:
“病情发展得比预想中快,必须尽快找到匹配的肾源进行移植,不然……我们也无能为力。”
林月含的手突然抖到无法控制,她眼中闪着泪光:
“可……可段峥他……”
“现在不是等他的时候,”医生打断她,“您最好做好两手准备,要么立刻找到段先生,要么……就得扩大肾源寻找范围了。”
林月含猛地攥紧拳头,眼神变得狠厉:
“找不到也得找!我现在就去找!”
她转身就往电梯跑,高跟鞋在走廊里敲出急促的响声。
我飘在她身后,看着她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心里没一点波澜。
当年我发烧到40度,在家里难受到爬不起来,想让她给我带盒药的时候。
她说在陪沈灿看画展,让我自己想办法。
原来爱与不爱,真的这么明显。
……
林月含没去别处,直接开车去了蓉蓉生前住过的儿童医院。
她知道,蓉蓉是我的命,只要把蓉蓉抓在手里我就一定会出现。
可她却没想过,我现在是不能出现了。
林月含冲进住院部,一把抓住前台的护士:
“查一下段蓉蓉在哪个病房!”
护士被她吓了一跳:
“请问您是家属吗?报一下孩子的出生日期。”
林月含把包往柜台上一摔:
“哪那么多废话!就是段峥那个野种!三年前住进来的!”
护士低头翻了翻档案,脸色变得很复杂:
“段蓉蓉小朋友……她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意思?”
林月含的声音陡然拔高,护士犹豫了一下,解释道:
“她三年前就去世了,因为医药费迟迟交不上只能停药,后来就……”
“放屁!”
林月含突然掀了柜台的文件夹,怒目圆睁:
“你们跟段峥串通好了骗我是不是?我上个月才给那个野种打了医药费!”
她确实给了医药费。
只不过,不是给蓉蓉,而是让沈灿代为缴费。
护士被她吓得往后缩:
“女士您冷静点,病历上都写着呢,死亡证明也有存档……”
“我冷静个屁!把她给我交出来!我知道段峥把她藏起来了!我要用她逼那个混蛋出来捐肾!”
林月含目眦欲裂,指着护士的鼻子嗓门一声比一声大。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对着她指指点点。
保安很快就闻声赶过来,想把她架出去。
林月含拼命挣扎,尖叫着:
“你们放开我!你们伙同段峥造假,我要告你们!”
她的叫声一路延伸至楼外,最后被一把扔到医院门口的台阶上。
她狼狈地爬起来,掏出手机就打给律师:
“你现在立刻给我查段蓉蓉在的医院!他们肯定收了段峥的钱,联合起来骗我!”
“我要告他们!告到他们关门!”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林月含突然拔高声音:
“什么叫证据不足?那个野种明明活着!你必须给我查出来,不然我解雇你!”
她挂了电话,蹲在地上大口喘气。
最后又抱着希望翻出通讯录里那个备注着“废物”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最后传来冰冷的提示音:
“您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
她盯着手机屏幕,突然狠狠把手机砸在地上。
屏幕裂开的声音里,我听见她咬着牙说:
“段峥,你有种一辈子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