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记着许盈的话,家务做完时,真的趁着阳光正好,出去走走了。
顺路看见街上贴的招工启事,我也会心里默默盘算。
这天,我攥着张“招清洁工”的启事往回走。
刚进宿舍大院,看门的陈大爷就从窗户里探出头。
“哎,姑娘!你是不是叫周晚宁?”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是我。”
“有你的信!”陈大爷递出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信封,“下午刚送来的。”
“信?”
我狐疑着扫过一眼寄件地址。
看到那个黄土坡村的名字,不用拆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展开信,果然周小梅戚戚怨怨夹杂着愤怒的气息扑面而来。
与前世相同,二哥生怕别人瞧不起他,拒绝别人的好意与帮助。
可他自己又没能力养活一家人,只能躺在床上指点江山。
对妹妹稍有不满他就扯着嗓子骂,说她跟我一样是白眼狼。
甚至有一次,只因妹妹出去买菜多逗留了会儿,他便大动肝火,砸碎了家里仅剩的一个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人家聊什么,不就是跟着一起笑我吗!”
“既然这么嫌贫爱富,嫌弃我是个废人,干脆滚到上海找他们好了!”
妹妹气极,可为了她梦想中以后的好日子一再忍气吞声。
然而前一世,是因为我一个人做三份工给二哥抓药看病,他的病情才稳住一些。
这辈子的妹妹根本受不得苦,所以二哥病情每况愈下。
妹妹怕二哥撑不下去,这才给我写信要钱,语气却还是那副道德绑架的样子:
“你就忍心看着二哥病死在床上?看着我累死在地里?”
“周晚宁,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你过上好日子了,就不管家里人死活了?你的心被狗吃了?!”
“赶紧想想办法寄钱回来!否则我一定闹到你们跟前儿,谁都别想好过!”
信纸在我手里捏得咯吱响。
指尖冰凉,心里却像烧着一把干火,没热度,只剩呛人的灰。
上一世是我起早贪黑,一个人打三份零工,才勉强凑够药钱,硬是把二哥从鬼门关拽回来一点。
那时候的苦水,我都是一口一口咽回肚子里的,连个吐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轮到她,才多久就受不了了?
“看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骤然回头,许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她看着我,目光落在我手里捏得变形的信纸上。
“拿的什么?”她走过来,语气没什么波澜,却带着一种惯常的不容置疑,“拿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