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过,我看着面前腻歪的二人,却徒生了一身的寒意。
在沈宁裳的精心照顾下,杜景勋那所谓的假伤好了快一大半。
他面色红润,撒娇似的拉住沈宁裳的手:“宁儿,我在军营里拘着都快长草了,要不你带我出去走走吧!”
沈宁裳对他百依百顺,这点小事自然是会点头同意。
只是我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带着杜景勋去到了我们在乡下购置的小院。
那是我和她计划养老的地方,院落里的花草树木,一如当年的模样。
明明一切都未改变,可我却觉得恍然如梦。
低头却又看见沈宁裳笑着将杜景勋带进了内室里,替他斟茶倒水。
“宁儿,你带我来这里,周军师不会不开心吧!”
“先前,他就因为我在你身边,吃醋动手,万一……”杜景勋的话带着令人心疼的委屈,未说完,便勾住了沈宁裳的心。
果不其然,沈宁裳徒然拧住眉头,眼神里写满了厌恶。
“他敢!他让人将你伤成这样,回来我便废了他,也绝不会让他这种恶毒的人接近你。”
“若你愿意,我随时都能让他下跪道歉。”
沈宁裳此番话将我置于何等地位我不知晓,但杜景旭露出的狡黠,我知道他很受用!
他还欲张口,一道声音出现打断了他。
是沈宁裳派去寻我的人,来了消息,不知为何我竟看到了一丝期待。
我消失近五日,沈宁裳派去的人一波又一波,都未能找到我的身影,沈宁裳断定我是做贼心虚,才逃离。
所以听到我已经失踪的消息,脸上的怒意怎么也藏不住。
“不亏是周乾,就连逃跑也让人难找”沈宁裳站直身子,脸上表情狠厉:“看来是我心软了,来人,把石头请过来。”
石头是我的贴身侍卫,自小一起长大,情谊和兄弟无异。
说是请,其实是硬生生地把石头拖过来。
在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整个灵魂遍体生寒。
石头的双腿无力地瘫在地上,膝盖处不停地往外渗血。
“将军平白无故对我滥用私刑,这传出去不怕毁了名声?”石头直视着沈宁裳的目光,不卑不亢。
闻言,沈宁裳竟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声莫名地让人胆寒,让人陌生。
“名声?你还想想你家公子的名声吧!”沈宁裳顿了顿垂眸:“只要你说出周乾藏身于何处,我可以饶你不死。”
“我说过了,公子已经往生了,葬生在那场大火里,他是被你亲手杀死的……”石头的眼眶红得仿佛能滴血,他嘶吼着出声。
石头知道我佯装成守卫要抓奸细的计划,而消失在那场大火里的尸体就只有一具。
所以早在火场发现一具焦尸,他便知道了我往生的事实。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还嘴硬是吗?害了我的阿景,乞是能轻易放过你们的。”沈宁裳的目光再次变得凶狠,她上前掐住了石头的脖颈,另一只手从袖中掏出匕首。
这是要作甚?
我急切地冲上去想要打掉那匕首,可是我的手却只能穿过去,根本无任何作用。
沈宁裳的匕首直接对着石头的小拇指插了下去,然后刀一压,石头的一节指尖便掉落在地。
整个房间充斥着石头的惨叫声。
“你不说是吗?待我将你的头颅挂在城墙上,我就不信周乾还能忍得住不出来!”沈宁裳深知石头对我的意义,这跟亲手杀死我的手足有何区别。
沈宁裳变了,我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残暴的她和从前那个明亮的少女联想在一起。
我害怕得不停地在就沈宁裳面前求饶,可我已经死了,什么都做不了……
当匕首再次抵到石头脖颈上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哀莫大于心死。
“将军,找到周军师了!”外面传来了士兵的声音,沈宁裳的手一顿,收起匕首暂时放过了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