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支教,还有没有报名的?最后问一次了啊。”
“有!有!”
大院外,时南微跑得气喘吁吁,终于赶在最后一拨把报名表投了上去。
“麻烦您了,服从调剂,不挑地方去哪儿都行的。”
李姐闻言看看手里的表,又看看他:
“时南微?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这支教可是没个三五年回不来,在那扎根也是常有的事。”
“我要是把你收了,你的阮姐姐不得跟丢了命似的,满军区地跟我要人!你可别跟我这儿添乱了啊。”
李姐半带调侃地把表推回去,作势在时南微身边虚虚推了两下,催他快走。
可时南微却强硬地将报名表又推了回去:
“支教我一定要去,阮薇拦不住我。您也先别跟她说这事儿,我想自己跟她商量。”
许是时南微模样太过坚定,李姐犹豫两下,还是将他的名字划了进去。
“丑话说在前,我瞧着这事儿是难。你跟教导员恩爱这么多年,她看你跟看眼珠子似的,能舍得放人啊?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恩爱这么多年?
时南微垂眼,又将这话默默重复一遍。
的确,阮薇对他不赖,甚至称得上顶好,满家属院就没一个不羡慕他俩的。
他曾经也以为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
直到他今早上收拾房间,不小心翻出了被阮薇藏在衣柜最深处的铁盒子——
整整四十二封未寄出的信,收件人的姓名全是他的弟弟,时南归。
也是那时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阮薇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她当年声势浩大要嫁的,根本不是什么时南微,而是那张和时南归几分相似的脸而已。
时南微听着李姐的话,随意“嗯”了两声就回了家。
没想刚出大院就碰见阮薇推着自行车回来。
车后座五花大绑着两床厚实棉被,图样是他曾随口一提,说想要的红底百子图。
“急急忙忙的,跑哪儿去?正好,来看看这被子够不够暖。你前天夜里不是嘟囔说冻脚,我就叫人去新打了两床。”
时南微看着那床被褥,心里却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何必呢?明明心里念叨着另一个男人,却还能把他当宝一样捧着。
“想什么呢?从刚才起就在愣神。”
“嗯?”时南微骤然回神,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爸妈那边来信跟我说,我弟弟要到咱这边办点事,顺路探亲。”
他的话头越来越轻,五根手指紧紧嵌进棉被里。
而阮薇全然未注意到他的变化,从得知时南归要回来那刻起,眼中就蒙了薄薄一层亮光。
“南归要回来?怎么没早点告诉我呢?”
“那你先回去吧,我去给他置办点儿东西,家里菜和肉都不够了。我记着他爱吃鱼,顺道也买点。”
阮薇自说自话,还计划着等时南归来,将阳光最足的北屋让给他。
时南微半天没吭声,许久才笑笑:
“你好像……很高兴南归能来。”
阮薇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点太过兴奋。
她顿了顿,随即挽上对方的胳膊:
“这是你亲弟弟,我不是爱屋及乌?怎么,吃醋了?”
“没有,”时南微摇摇头,躲开她的接触将人推远些,“要买什么就快去吧,再晚天该黑了,路不好走。”
“好嘞!那我这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