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入伍时，林雪抱着我哭得梨花带雨，说她会一直等我。

可眼下的同学聚会上，她不仅依偎在富二代男友王浩的怀里，说我让她感到恶心。

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战友留下来唯一的遗物摔在地上，用高跟鞋狠狠碾成碎片。

“陈默，收起你那廉价的破烂吧！你看看王浩送我的是什么？”

“卡地亚定制款，‘挚爱之心’，三百万！你搬一辈子砖，都买不起这颗钻石上的一点灰尘！”

我看着地上那堆破碎的木屑，瞬时红了眼眶。

那是战友用生命教会我的信仰。

我恶狠狠地盯着所有人，可王浩仍嚣张地将一沓钞票砸在我脸上。

“看好了，劳资有的是钱！你什么东西也配用这种眼神看我？跪下，把这些钱用嘴叼起来，爷今天就赏你了！”。

我握紧双拳，缓缓掏出那部我发誓永不使用的手机，拨通了整个战区的号码。

……

那天我推开包厢门，满屋子的喧闹猛地一滞。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划破了沉寂。

“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陈默啊！咱们班的大学霸啊，不是参军报国去了吗？怎么……混成这样了？哥们儿你这身行头，是刚下完矿井吗？”

大学时的班长赵磊带头起哄，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我没搭理他，视线扫过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最后定格在那个让我日思夜想的人身上。

林雪。

她还是那么漂亮，身着一袭香奈儿白色长裙，如同被众星捧月的天鹅。

可旁边却多了个男人，那男人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姿态亲密。

王浩，我们班最有名的富二代。

大学时开着跑车、捧着玫瑰，跟疯狗似的追林雪，被她当众拒绝了无数次。

没想到他最终还是得手了。

我胸口猛地一紧，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五年前入伍那天，林雪哭得梨花带雨，抱着我久久不肯松手，说会等我回来，说等我回来娶她。

几年过去，部队里纪律森严，我跟外界几乎断了联系。

我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是否还在履行着那个诺言。

今天来，我只是想给她一个交代，也给我们那段逝去的青春画上一个句号。

可眼前这一幕，比什么解释都来得更直接，也更伤人。

林雪也看到了我。

她身子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那点不自然就被厌恶取代。

“陈默？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没理会周围的议论声，一步步朝她走过去。

“小雪，我回来了。”

我的嗓子有点干，声音不稳。

“别这么叫我，我嫌恶心。”

林雪眉心紧蹙，整个人又往王浩那边缩了缩，仿佛我身上带着什么瘟疫。

王浩顺手把她搂得更紧，冲我一挑眉，满是炫耀。

“陈默，好久不见啊。正式介绍下，林雪，我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我看着林雪。

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没有愧疚，没有不舍，连一点无奈都没有。

只有不耐烦。

“林雪，你说过会等我的。”

“等？”

林雪尖声笑了起来，笑声十分刺耳，

“陈默，你睡醒没啊？都什么年代了，我凭什么等你？等你退伍回来，跟你挤出租屋，喝西北风？过那种穷到死的日子？”

她“噌”地站起来，手指几乎戳到我脸上，冲着满屋子人喊：

“大伙儿都看看！看看他这德行！全身上下能超过两百块吗？你们猜猜他现在在哪儿高就？工地！搬砖的！一个臭搬砖的，也配得上我林雪？”

满屋子先是安静了一瞬，接着就是哄堂大笑。

“卧槽，真的去搬砖了？他当年不是保送都不要，才去当兵的吗？怎么混这么惨？”

“人各有命呗，谁能想到呢？”

“那可不，林雪跟王少才配。这陈默……啧啧。”

那些嗡嗡的议论声钻进耳朵里，我没理会。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

我正准备离开……

“欸，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玩意儿呢？”

王浩旁边的马屁精眼尖，几步窜上来，一把拽下我脖子上的雄鹰木雕挂坠，哈着腰递给了王浩。

王浩懒洋洋地拿在手里抛了抛，吹了声口哨：

“哟，还给我们家小雪带了礼物？”

我攥紧了拳头：

“王浩，这不是什么礼物，这是我战友的遗物！你最好赶紧把东西还给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

王浩乐了，

“你一个臭搬砖的，也敢跟我叫板？”

他将那只木鹰递到林雪面前，

“还说不是礼物？刚刚就见你时不时捏一下，是自己做了个小玩意儿想逗小雪开心吧？既然是给小雪的，那怎么处理当然由她说了算！”

林雪扫了一眼，扬手就把它拍了下去。

“啪！”

木雕砸在大理石地板上，一声脆响，鹰的翅膀断了一边。

“什么破烂东西。”

她嘴里嫌恶地嘀咕着，抬起脚，那双亮闪闪的JimmyChoo高跟鞋毫不留情地踩了上去。

“咔嚓！”

我战友李翔牺牲时留下的遗物，我们共同信仰的象征，就这样在我眼前瞬间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堆可悲的木屑。

她还嫌不解气，又用鞋跟尖在那堆木渣上碾了几下。

“陈默，收起你那廉价又可笑的施舍吧！你看看王浩送我的是什么？”

她扬起手腕，一颗粉钻在灯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看到了吗？卡地亚定制款，‘挚爱之心’，三百万！你搬一辈子砖，买得起这颗钻石上的一点灰尘吗？”

空气里都是她香水的甜腻味，混着酒气，让人反胃。

我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你清楚自己干了什么吗？”